從懷孕老二以來,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可能無法像愛佑佑一般來愛肚子裡的美眉。
(家中最常跟肚子美眉互動的,其實是佑佑. 因為我和老公倆為了搬家的事情每天都忙到像條狗.)
我不討厭小孩,但也不特別喜歡小孩。
我對佑佑的情感,真正的開始,是從她開始會走路之後。因為那時她開始比較明顯展現出自己的個性。
帶她去play date, 有個家長對她的評語是funny. 是低,我們家的佑佑其實是走搞笑白目路線.
白目例子一: 親自表演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麼那麼長"。
白目例子二: 今天佑佑擔任冰棒店一日店長,除了為您服務之外...
也將為您表演如何在鼻子癢的時後,可以拿冰棒來止癢。
我對佑佑的愛,從她會開始講話後,則是整個直線攀升到我之前無法想像的高點。也因此有了佑佑開講的一系列紀錄文。
(下面是佑佑在測試旅館的嬰兒床有多耐操)。
相較之下,成天喝奶睡覺的小小孩,很少觸動到我的情感。
回去看自己當初寫佑佑的文章,除了書寫孕期的心情和親餵母乳的艱辛之外,也是從佑佑八個月後,比較和人有互動後,我才有在做紀錄。
後來仔細回想佑佑出生後的幾個月,我並沒有特別享受當母親的快樂。當時的自己,時常被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的乳腺炎 (其實也沒有到真的發高燒,需要吃藥,不過離得乳腺炎也不遠了的地步),和佑佑整個拒絕瓶餵這兩件事情,搞得很緊張。因為這兩件事情,讓我無法離開佑佑超過三個小時。
偏偏當時的自己是正處於做論文田野調查的時期,每次我一在收集論文資料的中學待超過三個小時,我就會陷入天人交戰:究竟是要在學校多留一個小時收集可能會到論文非常有幫助的資料,冒著可能會乳腺炎的風險,還是趕快回家餵佑佑?(因為佑佑完全不接受瓶餵,所以我根本也無法使用breast pump). 當每次因為太久沒有餵奶而快要得乳腺炎的時候,我就整個很爆走。
大概是因為這樣,我對四個月大以前佑佑的情感,還參雜了一些害怕的感覺。也難怪佑佑初期的很多milestones, 像是何時會翻身,都是老公第一時間發現。相較於秉持著“只要沒事,就是找時間和佑佑玩”的佑爸,我是個沒啥良心的佑媽。因為我的想法常常是“只要沒事 (也就是餵母奶),佑佑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因此只要一想到,我又要開始每兩個小時餵母乳一次的生活,我就頭大,多少也影響到我對老二的情感。
還有一堆其他不重要的因素(或者說是心裡障礙),讓我害怕對於老二,“我可能不會愛妳”。
1.會講話的佑佑 (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是,會睡過夜的佑佑),可愛到爆表。當生活終於可以比較輕鬆的時候,當媽的我,總希望可以再多享受一下這樣的甜蜜時刻。對於馬上又要開始把屎把尿,睡眠不足的生活,實在是很不期待。
2. 第二胎的懷孕,實在是沒有第一胎來的順利。當初懷佑佑,整個孕期就是輕輕鬆鬆帶球跑。這次懷老二,除了要帶球跑,還要帶個有時會有理說不清, 腿短走幾步就腿痠的佑佑。難怪這次懷老二才到中期,腰酸背痛就找上門了。
這次懷孕的害喜現象,也比懷佑佑時,嚴重許多。印象中懷佑佑我沒有特別孕吐,但懷這胎簡直就是要把懷佑佑沒孕吐這檔事加上利息,還到我身上。如何讓沒有胃口的我可以多進食一些,成了老公和好友C的重責大任。整天他們兩人就是討論要如何餵食我。他們威脅利誘,軟硬兼施,就是要讓我知道,不好好進食的下場,就是被餵食,至於不好好被餵食的下場呢?
就是要被灌食啦!本人拒絕當神豬,所以只好乖乖的自己把食物送進去嘴巴裡。說真的,從來沒有想到,一向愛吃的我,居然會被懷孕折磨到,看到美食完全沒有想吃的衝動!
還沒有講完!上次懷佑佑,除了有體重過輕的小小問題外,一切都正常。這次懷老二,則是一堆問題。這下子是甲狀腺數值偏高,有前置胎盤的可能,那下子是一小時的血糖測驗沒有通過,體重當然又是過輕,還被在預產期的前四天送去做超音波,以確認寶包夠重。每次一被告知數值有點小問題時,即使醫生護士都是以非常無所謂的口氣告知我,並且再三強調我的數值只是偏離正常值一點點,我的心情還是會整個down到谷底。還好最後都是虛驚一場 (是虛驚好幾場!)。雖然多挨了好幾針(都是抽血)和多照了幾次的超音波,我到產前一個禮拜終於得到醫生的同意,讓接生婆(midwife)幫我依照low risk的方式自然產。
3. 自己最過不去的心裡障礙,其實是一直無法很正向的面對我因為生老二,而無法畢業後馬上直接進入職場的這個事實。朋友笑我,從沒有見過這麼渴望工作的人。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哪個筋出了問題,一直擔心,我如果今年不馬上找到教職的工作,我接下來就會被兩個小孩綁在家裡,然後就失去競爭力 (或是戰鬥力),接下來就跟學界say bye bye了。
所以,孕吐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沒有懷孕的話,我就可以用這些躺在床上休息的時間寫paper, 或是好好找工作。
所以,當肚子大到不能坐飛機的時候,我會想,如果沒有懷孕的話,我就可以去參加研討會,順便networking一下。
因為不甘願就這樣放棄今年找工作的機會,最後決定還是申請幾個工作,當作練習。想說只要有拿到一個phone interview的機會,今年的目標就算達成了。
雖然是這樣的心態,可是得失心還是有。
所以當佑佑在我忙著趕工作申請截止日前發燒,超級黏我時,我難免還是會在心頭碎唸:一整年不生病,怎麼偏偏這時候生病?只好坐在床邊,一手拍著佑佑,一手捧著電腦準備資料。
所以當好不容易有個phone interview的機會時,我還是不想放棄,即使從一個禮拜前,我已經開始斷斷續續的有假性陣痛。每晚都擔心會不會下一刻就要去醫院了。
而interview當天早上更是有一段時間痛到我以為馬上就要生了。
當時決定要硬撐不改phone interview時間的我,被老公唸了一句:“妳怎麼這樣阿!”
我回:“這句話應該送給肚子裡的美眉吧?”
我低頭對美眉說:“妳怎麼這樣阿?明知道媽咪很想要有個interview的經驗 ,怎麼還這時候送媽咪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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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媽咪我有好多朋友,在不同的時間點,提醒我,自己有多幸福。讓我每每快要被負面情緒困住的時候,幫我看到自己生活幸福的那一面。
感謝遠在加州的G, 總是相信我有能力可以兼顧家庭和工作, 不時鼓勵我不要放棄找工作, 要試才有機會。在我沒有時間準備phone interview的時候, G還抽空幫我準備資料。這一路走來, 如果沒有G的拉一把 (或是該說推入火坑的推一把), 我大概也不會走到這麼遠吧。
感謝W提醒我:You have a good life.
感謝G告訴我, 我論文寫完和兩個小孩出生的時間點,已經是非常完美的組合。人生不會都順己意走, 有苦有樂的人生才精彩!
感謝L在我因為照顧佑佑和學業間焦頭爛額的時後, 提醒我要好好珍惜這樣的辛苦,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經歷這些。
也要感謝久久未懷孕的J, 在打電話跟我分享她終於懷孕的同時,告訴我她因為我的影響,吃得比較健康, 心情比較快樂。J是我研究學校的老師,能在離開研究學校這麼久之後, 還接到她這通電話,讓我知道,原來我有給朋友正向能量的能力。
當然也得感謝C, 除了給我找工作上一些重要的建議, 還一直不厭其煩的跟我說, 我有個好老公當後盾,之後一定會在找工作上有所斬獲。
確實, 從我懷孕中期後, 老公就沒有讓我洗過衣服和碗筷, 家裡的清潔也是他一手包辦。家事不用我操心, 我的心,就去操孩子們和課業。
不過最最最要感謝讓我體會到幸福的人,其實是那個當初造成我所有心理和生理上不適的元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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