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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天氣大約是零度邊緣,我騎車腳踏車,迎著冷風,嘴角卻是藏不住笑意! (沒有像照片裡的小寶貝笑這麼開心,不過也差不多囉)
因為我下學期終於爭取到可以不用繼續上語言學界大老 Labov的課啦!!!

凡是唸過社會語言學的學生,大概鮮少人不知William Labov。他的名氣
直逼Chomsky,能坐在他的課堂裡,照理說應該是得感動到不知所云的地步才是。

事,實,不,然。

話說本學期初,小明乃是衝著Labov的名氣,修了這堂 Studying the Speech Community的課,整堂課只有10個研究生,全部都是語言所本科系的,就只有我和另一個對於社會語言學有強烈興趣的學生,是從外系跑來插花的。這堂課很特別,要讀的教材比起其他研究所的課,要少很多,因為我們其實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課堂外面跟人家聊天,交朋友。

學期一開始,我們就得選擇一條小街 (越遠離學校越好)做為我們接下來的研究地點,每個禮拜我們都得出發到這位於費城南部的小街,去訪問住在那條街上的居民。究竟是要訪問啥呢? 其實我們奸詐的很,明明就是要去取得這些人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所說出來的英文,與標準的英文有什麼差別(比如母音會怎麼變化,啥時該發ing的時候卻簡略成只發in, etc),但我們怎能跟他們說我們對於他們 “不標準”的英文比他們標準的英文還要有興趣呢 (天ㄚ~好像在繞口令)?

於是,我們自稱是修大眾傳播的學生,要來研究這街的居民如何相處,如何維持聯繫友好的關係 (以下還有許多藉口,請自己添加)。基本上這些友善至極的居民們,一聽到我們是Penn的學生,選中他們這條街要來研究,都興奮不已,許多人都招待我們去他們家裡喝咖啡,聽他們講古,更勁爆的居然有對夫婦知道我不是美國公民後,還開玩笑的詢問我如果對當美國公民有興趣的話,他們可以收養我。真是群可愛純真善良人們阿! (相較之下,我們這群研究生,就顯得過分的心機重重了)。

訪談的過程也非全然愉快,我們這組就有兩個人遇到一個超級大怪咖,嚇到訪談完我去接他們的時候,兩個就直接在我車上哭了起來。
原來這年近60的歐吉桑,竟然跟這兩位年輕貌美的學生,講述他25年前在在亞利桑那州殺人的經驗。 我ㄧ聽到這,直覺就是那老人在唬爛,故意要嚇嚇我同學們,可是看到同學們一付極需收驚的樣子,我當然也不好意思這樣說。只是聽到他們重複那老人唬爛的故事細節,到也是打從心裡佩服起居然有人無聊到會想要用這些噁心的敘述來嚇唬可愛的訪談員,其實如果你不想被訪談,直說就好!何必用這招呢? 我那可憐的同學們,後來還在煩惱究竟要不要去報警,真是難為他們了。

聽起來像是去交朋友,純聊天的課,我怎麼會不想繼續修呢?
看官阿,我可是有苦難言阿!
這堂課最痛苦的部份,就是回來後要寫作業的那部份了。
聽著幾十個小時的錄音,只為了去找母音a的變化,那真的是要我的命。
本人耳朵遺傳到我老爸耳背的壞習性,對於母音是否是lax還是tense,一概不分,
更不用說這個a是從口腔哪個位置發出來的。
(此時此刻,我突然打從心裡感恩起當年大學畢業申請penn的語言學系吃了閉門羹,真是三生有幸拿到penn 語言學系的拒絕信阿!)


在小明每禮拜都在暗自倒數學期將要結束,天空即將放晴的時候,
一朵烏雲巧巧的飛到小明頭上,
下起雨來,

是在上星期二,我赫然發現這竟然是堂一學年的課,也就是說,我所有的倒數,都將要重來。瞬間,我發現自己腳步有點蹣跚地了起來。

緊急找了自己的導師求救後,發現自己的爛攤子當然還是要自己收,所以特地趕緊跟Labov約了面談的時間,我戰戰兢兢地跟老師承認自己當時並不知道這是門一學年的課,巴拉巴拉地講了許多自己也覺得不夠高明的理由,果真,大師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結果當然是:
不,可,以!小明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在這時候說不修……

彷彿,那朵烏雲開始打起雷來了。阿∼∼

再這時候,師娘打電話進來(註一),老師嗯嗯ㄚ阿地和師娘講了有五分鐘之久,才掛了電話,大概是為了表示歉意,老師趕緊詢問了一下我個人的研究興趣,沒想到,就這樣開啟了我ㄧ條康莊大道!

我不疾不徐(其實是急的要死)的講述我對所謂的 “新台灣之子”的語言學習有很大的興趣,也一直想要研究台灣引自美國的啟蒙計畫 (Head Start),沒想到老師出奇的有興趣,於是我們從為何有外籍配偶現象的出現,聊到美國的郵購新娘,再聊到美國中南美裔的教育困難等等,聊著聊著,居然也一小時之久,原本我打算就要頂著那朵烏雲回家吃自己,沒想到Labov居然大方地說起了一些我覺得毫無相關的話:
你英文出奇的好。(心中暗爽了一下)
不過有時候你要注意t的發音。(哇勒~阿怎麼變這樣?) 
像是你在發start的時候,要記得一定要把t發清楚,不然我還以為你在講star。
來,你現在發一次給我聽。(是是是,要我發一百次我都發給你聽)
很好!那至於下學期的課,你要修不修都隨便你啦!不過還是隨時歡迎你回來聽課囉!(什麼? 你是說我真的可以開始倒數我剩下的幾堂課了嗎??) (註二)

臨走時,老師還注意到我獨特雪衣,刻意問了一下哪裡買的到這樣classic的剪裁(請容許我自作聰明把這翻譯成 “經典”的剪裁!),其實只要是認識我的人,就知道我有多討厭這件在台灣特價時買的超級無敵醜,但卻超級無敵保暖,幾百年穿都穿不壞的雪衣,沒想到這時竟成了和老師聊天的話題,我想接下來我一定會很甘願地穿著這世界無敵醜的雪衣到處跑了!

謝謝你,我親愛的雪衣,醜的有道理,醜的有格調!

(註一)其實師娘也是個語言學家呢!也是在系上教課,比較勁爆的是,師娘是老師的第二任,師娘的第一任,也是個世界知名的語言學家。(我就不好意思在這指名道姓,誰是誰了,免得老師兩個領養的中國籍孫女,將來長大後,學會用中文google他爺爺的的中文資料,知道我在這八卦,就尷尬囉)
(註二) 不過我還是決定要跟這組同學同甘共苦 (其實只有同甘啦),我將會繼續去我們那可愛的社區訪問,至於功課嘛,就免囉!

照片: 我有偷偷跟你們說過我這小外甥女可是有人來問要不要回去台灣試鏡的喔! 我姐都故意低調,不想太招搖,嘿!就讓我這生活沒啥好招搖的人,招搖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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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llyeyor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