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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來到巴西的主要目的是觀察巴西的公立學校如何推行一位已逝世的著名巴西教育學家Paulo Freire的教育理念.帶團的老師(見圖片)是我來美國後影響我最深的一位老師,她曾經是Freire的學生,也曾和Freire一起授課過.

在帶領我們修過一年關於Freire的critical pedagogy後,她幫我們跟學校申請到經費.使得我們一行13人,得以到巴西參訪體制內的國小,國中,大學和體制外專門收容流浪青年人的社會組織.

我們參訪的學校,都不是所謂的精英學校,我們所關注的學生族群,也不是那些一定會上巴西第一學府的孩子們.我們所要參訪的,是一群不被社會賦予期望的孩子們,一群出身於貧民窟,或是勞動階級的孩子.整個參訪的目標是,藉由跨國家的教育經驗交流,能幫助我們對於現行的美國教育制度,作出不一樣的詮釋並且提供另一個視野. 

我們的組成成員非常有趣,沒有一個是所謂的anglo,說的清楚一些,就是沒有一個是白人. 在美國,常常白人就等同於具有優勢的那個族群(the privileged),而其他的黑人,拉丁美洲人和亞洲人則常和相反的概念有所連結,像是the disadvantaged 和the oppressed.這和整個美國的歷史發展,息息相關.放眼整個美國歷史,幾乎就是這些少數民族和主導整個社會資源的anglo爭取一個更趨於平等平權的社會的奮鬥史.(但是千萬別將所有的白人就等同於是oppressor喔,有許\多白人也是很努力地為美國這塊土地的平權在付出)

成員是六位拉丁美裔,包含帶隊的老師,兩位非洲裔,一位越南裔,兩位印度籍和一位台灣籍.打開大家的歷史回憶,幾乎大家都有很一段可歌可泣的血淚\求學史.拉丁美籍和兩位黑人同學所受到的歧視,不外乎就是老師對他們的學業不報任何期望,以至於給他們的也是第二級的待遇,而越南裔的Kevin,在越戰之後來美,已經是國小年紀的他,在美國學校中掙扎生存,而母親則是靠著社會救濟金生活,這些美國籍的同學,許\多都是家族中第一個上研究所的.

其他兩位印度籍的朋友,一個是十足的女性主義擁護者,在印度如此父權的社會,她吃足了苦頭,來到美國兩年的她,立志學成後要回印度,為成千成萬的仍受困於父權社會的女性奮鬥.Armar是個年經的印度男性,原以為他是父權主義下的既得利益者,後來才知道處於一個後殖民的國家,認同是個不斷型塑,辛苦且永無確定的過程.

相較之下,我似乎幸運的多.我一值跟這群朋友說,我在台灣算是privileged的那一群,對於自己有機會出國唸書.我深知自身的幸運,尤其是在許\多少人仍在這經濟不景氣的時節,為三餐\溫飽而奮鬥.

“no, no. You must have something to complain about, to critique about. Try to think of your experiences at school.” Judith硬要我想出個東西來分享.其他同學也在等著我的回答.

“當然有阿,來美國後,才發現自己是受迫害的那群少數民族,才知道原來種族歧視這麼嚴重!” 我回答

顯然這回答不能滿足他們,因為美國境內種族歧視的例子,他們比我還熟悉.

或許\是我一路上的求學經驗還算順利,我總是不斷地催眠自己,不能在抱怨了,比起很多人,其實我已經很幸福了,只是經過他們的強迫思考,我才想起......

好多年前,因為承認自己上課有講話,而被國中班導當全班的面賞耳光並且趕出校門

還有因為老師懷疑大家都以好朋友來的藉口來逃避游泳課,所以要求我們這些沒有上游泳課的女生,到女生廁所,脫下內褲,從門內傳到門外,給老師檢查.

如此羞辱的經驗,是發生在所謂前段班的班級,是發生在所謂的第一女子中學.

回憶起自己的求學經驗,赫然發現,我彷彿是Freire筆下那些曾經受過社會不平等對待,但之後因為自身的經驗已經有受到經濟上或是地位上的補償,所以反而不會再對於社會中的不平等現象,作出反省的人.

這些人反而會以自身的成功\經驗,鼓勵那些受到不平對待的人,跟他們說,只要如何如何行動,就也有可能獲致成功\.

我怎麼能忘了聯考,男女分班,髮禁,能力分班等等的求學經驗呢? 我又怎能忘記在大學聯考前,我們一同坐在學校的榕樹下,一同唏噓自己的十五到十八的青春年華,居然得以聯考作結論.

一趟巴西行,我開始思考,自己的過去,更開始思考,我的經驗,能為這一代的年輕學子,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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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hillyeyor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